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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5.5
恭喜本站建立完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虽然完全是一副毛胚房的样子不过相信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吧…?不过完善的时间恐怕不是现在就是
2025.5.6
已追加ssl证书…现在可以用https连接到本站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如果证书过期了的话可以在评论区提醒我一声
2025.10.22
服务器复活了…SSL证书我讨厌你,最近会把谱面相关的东西补上来,以及烤肉什么的,虽然这几个月进度基本没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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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合集/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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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酸化水素ストリキニーネと作品合集 (11)
- 短暂,甜蜜的夜 | ショートショート、スイートナイト
晚有三种:短暂的夜、漫长的夜,还有独自一人的夜。
「是不是书看太多了?虽然宅在家里倒也没什么,但思想会变得偏激哦」
「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夜晚会变得漫长吗」
总是不愿意好好接话,是这人的坏毛病。
「冬天?」
「不是说绝对的尺度,是更偏向感受的层面」
「呃……那个啊,姐姐你到底看了什么书?受什么影响了」
「没有。最近只在读字典」
「诶,字典是能当书看的吗」
「它也有页码呢」
「姐姐,我啊,认识个很好的医生哦」
「已经够了」
「不不,完全不够,根本不够,已经在发射出非常危险的信号了」
「没有发射」
「开始担心起来了」
「最近啊,总是是漫长的夜呢」
「什么意思,谜语吗」
「啊,或许也可以那样理解呢」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比你强」
「不不不,现在绝对是我在正常的说日语」
「我也在说话噢」
「你没在正常说话吧」
「你啊,一直都是短暂的夜吧」
「哈——?这是在进行有或无的测验吗」
「没变成那样」
「也就是说,你在叫我多回家」
「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比姐姐强点吧?诶?不是这样吗?正在度过着没有你的寂寞夜晚,呜呜呜。不是在这样说吗」
「你晚上很晚回来的话眼睛会醒过来,不回来吗,要回来的话就请在白天吧。啊,果然中午要睡午觉,那还请不要回来」
「啊——真是的,居然敢说出这种话啊,真的,干脆黑化一下好了,心要碎了」
「你原来还有会碎的心吗」
「那个啊,姐姐,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哦?再多说一句的话——」
「你会生气吗」
「会哭」
「哎呀,真可爱」
「是吧。所以,不让可爱的恋酱伤心才是明智之举」
「女孩子的哭脸啊,还是挺让人兴奋的呢」
「你别用这么清爽的笑容说这种话啊。好可怕,这个该死的抖 S」
「你是 M 吧」
「我是 S」
「诶?」
「不是不是」
「哈?」
「不,太可怕了。不是那样的,我是那种想要为喜欢的人尽心尽力的类型」
「啊——也就是说,你讨厌我呢,我明白了」
「为什么按照这个流程会变成那样?为什么?完全不明白。怎么办,完全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是非常讨厌吗」
「你是故意说的吧?显然现在是我超级心动的时机吧?就算接下来展开极风骤雨般的姐妹深情剧情,这边也早就做好准备了哦?」
「夜晚,果然还是独自一人最好」
「第一次见到这么过分的对话终结方式。真的心都碎了,现在已经是复杂性骨裂了」
「要顺便再脱臼一下吗?」
「为什么对我希望被忽略的地方全力纠缠?认真想要谈谈的地方又避而不谈呢?姐姐那样会加速妹妹的离家倾向哦,核家庭化哦?」
「嘛,配备了核聚变炉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们家了吧」
「也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只是在等待吐槽而已,喂喂,你在讨厌我吗?真的要闭上第三只眼了哦,五秒倒计时」
「不是早就闭上了吗」
「没有想让我睁开一下的想法吗」
「特别没有」
「果然呢——哈哈,去死好了」
「那边刚好有根合适的梁」
「不要帮助妹妹自杀啊!阻止我啊」
「将应该存在的东西归还到它应在之处,是理所当然的吧」
「别用那种说法啊,搞得好像我就应该去死一样!真的,差不多给我停下吧!你知道我刚才为了忍住眼泪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死斗吗!?」
「大概相当于温泉关之战吧」
「顺便一问,那边是哪边」
「泪腺是波斯军」
「那不是败仗吗!」
「奋战过了哦」
「我知道啦!」
「话题是从哪儿开始的来着?所以说,你就是老是把话题岔开吧」
「是我的错?喂?是因为我吗」
「嗯」
「对不起……牙白,我现在超级能理解伯罗奔尼撒士兵的心情」
「能够好好入眠的夜晚,会成为短暂的夜晚。不太好睡着的夜晚,会变成长夜」
「绕了超大一圈,才得出这个结论吗」
「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
「很好」
「独自一人的夜呢」
「就是字面意思」
「夜晚基本上都是独自一人的吧」
「那只是你而已。请不要把患有流浪癖和梦游症、每晚毫无意义地在四周游荡的你当作标准模型」
「吐槽也累了啊,那个,姐姐,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到底怎么了?喂,我道歉,原谅我吧」
「请放心,就算什么都没被做过,我也已经习惯了散播恶意」
「最恶劣的屑发言啊……毫无办法……」
「当然,那也只是仅限于敞开心扉之人才能做到的爱情表现吧」
「可恶,可恶,居然有个自己因为这种事有点高兴,可恶……!」
「嘛,闹剧就先放一边吧吧」
「啊,真是的,不当妹妹了吧。不当妹妹,改行当姐姐。我想要个像我这样可爱、坚强、温柔、沉稳、最喜欢姐姐的妹妹。像姐姐这种混帐家伙,绝对要退货」
「做你的妹妹,简直像抽中了人生的下下签」
「我觉得就算揍姐姐个五十拳也应该被原谅」
「恋可是可爱、坚强、温柔、沉稳、最喜欢姐姐的,所以不会做那种野蛮的事」
「啊,可恶——是的,不会做!不会做啦!无条件投降了,随便你说什么吧」
「有点困了」
「这个人真是超级自由啊」
「就这样,我要睡了」
「像风暴一样出现,又像风暴一样离开呢……」
「那你大概就像雾霭一样出现,又像雾霭一样离去吧」
「真是贴切的比喻」
「要一起睡吗」
「不要」
「哎呀呀」
「因为心超级破碎了,所以要离家出走」
「现在?」
「现在。然后去买房子」
「当NEET族,买房」
「喂,笨蛋,不准说了」
「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样也可以啦,不过姐姐会很可怜的,所以还是就回来吧」
「嗯,挺开心的」
「切。你根本没这么想吧」
「倒也不是哦。难得能和你聊这么久,很开心呢」
「哼」
「哎呀,真是冷淡」
「谁的错」
「大概是我的错吧」
「很好。晚安!」
「晚安。祝你好梦」带着破碎的心离开了家。
离家出走,离家出走。什么啊,什么啊,姐姐就不能挽留一下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再三确认地说一句「要一起睡吗」之类的时候吗?
明明很固执地困得厉害,却不得不在这么寒冷的天空中行走呢。世界正处在大后悔的时代。
比起金银财宝,更想要的是家人的爱。
「长夜和独自一人的夜晚,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吧」
正好,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找不到睡觉的地方,独自一人,最高级的颓废。
你一直都在度过短暂的夜晚吧。有人曾这么说过。仿佛无论身在何处,我都能安稳熟睡一般。姐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实际上,我确实擅长快速入睡。大体上来说,确实都能睡得很好。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大概,比如说,今天。
虽然很丢脸,但还是回家吧。门应该已经锁上了,不过想办法让人开门就好。羞耻什么的可以丢掉,世间是旅伴同行。把正在熟睡的人一个个吵醒,让他们都无法入睡,把对明早的焦躁全都积攒起来吧。如何,活该吧。这就是得不到姐姐理睬的妹妹的愤怒。正想着这些,雨竟然下起来了。这个世界似乎是专门为了 S 1我而构建的。真是可恶,够了。
跑向地灵殿。
到了正门口,看到姐姐的宠物们也回来避雨了。
「你也是来避雨的?一样啊。不过,还好,有了你,就可以拿来当借口了」
抱起猫,望向大门,发现门没有上锁。真是漫不经心。
不对不对,不可能。那个将不信任与可疑融为一体、简直像是猜疑心具象化的姐姐,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喂,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得意一下呢?」
喵——怀里的猫叫了一声。可惜,无法读心的我,并不明白它的意思。
也许是在说对,也许是在催促快点回家吧。总之,还是按照对自己温柔的方式去理解吧。房门,全都没有锁。
幸好,不用在明天遍布水洼的地灵殿外过夜了。
「今晚看来会是个短暂的夜晚呢」
喵——猫轻轻叫了一声。明天早上,一定要把姐姐吵醒。
完
- 谱面:しあわせのことば

Arcaea 自制谱——しあわせのことば
下载链接:https://wwvr.lanzouu.com/b00zxsqcbc
密码:5514
自今年五月开始写,一直到七月份中旬在去川西旅游的路上写完,花了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满意的自制之一。有一些话都写到谱面文件的后记里面去了,虽然写的时候略显仓促,不过嘛也算是写了。在那之后就一直搁置着,其实关于这个谱还有非常多的(可能)不为人知的小巧思,一直想在有空的时候拉出来聊一聊,不过一直到最近有人提起我才想起关于这个谱的事情(其实是去武 T 被狙击了导致的),最近闲暇下来,于是决定唠一唠这个谱面的事情。
这首歌不少人觉得写的不错,什么契合什么之类的话的听了很多遍了。但其实在我写过的谱子里面算是听的次数比较少的一档,我对自己的音乐品味一直都有挺高的要求的,如果不是非常喜欢且非常合适大概不会去写谱子。就算是在笔者开始写这一段文字的时候网易云的播放次数差不多在 70 次左右,相较于以前写过的曲子而言(指随便一首都是 200 次往上的)程度并不算多,甚至可以说是少的贫瘠的水平了。那时候之所以会想写,并且决议要写出一张美观华丽的谱子,大概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了。这首曲子所要传达的情感与棕的另一首我非常喜欢且熟悉的曲子非常相似,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本人并不想写那首歌,于是一直搁置着。但是想要用谱面表达音乐情感的欲望确实一点也没有停歇过,所以在找到这首しあわせの言葉的时候就非常的激动,初次听就沉沦于曲子强烈的情感之中,下定决心,写了这样一张谱面。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把它定位成一个难度简单,以华丽的表演和美观的蛇形为首要写谱目标的谱面,所以在此下了不少的功夫。如以下↓

非常多的超界黑线从本段开始 
嗯极度美艳的 不过据笔者采访其他玩过这个谱的人的情况来看,大多数人印象最深刻的其实是开头和结尾的这个 Note 状黑线 ,也就是这个 ↓

毕竟开头和结尾配置压力要比中段副歌要小得多,视觉上也是,打完激烈的一大段下来注意力自然也就被吸过去了,倒也合理,不过细心的同学可能会发现,开头和结尾的这个 note 黑线数目是不一样的,在结尾每一组要多一个,就像这样,这个其实是故意的配置升级,不是什么复制黏贴出错了什么的

如上文所述,这张谱是一张被定位成以表演与特效为主的谱子,自然要在这上面多下点功夫。但是适当的留白也是必不可缺的,在这张谱里面同样的体现了这一点。有不少段落包括黑线在内什么也没有写,这一点同样也是故意的,采音与舍音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基本功,舍音可以构筑出更完美的结构,密采音可以增加段落的压力,以游玩时的手感来构筑情感

舍弃了副歌前的「いつか…」而是直接从重音开始写蛇,段落整齐感大大增加,也合乎直觉 
470combo开始的留白,注意对比下图 
以上两个实属于相似段落,但是一个位于中间过渡,一个位于结尾。结尾处前后情感极为饱满,故加入黑线;虽然歌词都是「私の傍にいてね」,不过段落位置不一样,所以只能使用不同的配置来表达了。可以说是本谱的一个小遗憾 

有多少人发现了这里地上的黑线其实是影子呢,为此特地叠了好多条来让颜色尽可能接近,几乎只有一点色调区别 
这里其实是想用稍微特别一点的反手表达这一句的 「愛を、歌いたい」顺便表示环绕在身边的意象 
这一段的反手手感确实差,不过观感尚可,所以最后得以保留 
两边的黑线其实采的是背景的钢琴不过因为位置的原因非常的不显眼 整个谱用了非常多的转圈蛇,虽然写的时候在低流速下(指写的时候用的 1~2 速)稀疏平常,但是提升到 3~4 后会有一股非常温柔每秒的流动感,所以是非常喜欢的(嗯)此外,对于我而言,每一张非键盘的温柔向 Vocal 曲最后都会变成通向某首曲子必不可少的台阶,姑且也当作积累经验了。大致如上,希望各位能戴上耳机,找一个清新的午后,感受一下这句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只得歌唱来传达的情感吧~
- 直到孤独吞噬二人|孤独がふたりを食い殺すまで
零、
就像是有一根刺扎进了心里,深处一直隐隐作痛。
如果我们不是假冒的姐妹,或者我们是真正的姐妹的话,就不会感受到这样的痛苦了吧。
——喂,古明地觉。
一、
黑、黑、黑。混杂着灰色斑点的黑色痕迹,一直延续到桥的另一边去。
「哈啊。世间的一切真是让人嫉妒」
我的一天从这里开始。
连接地上和地底的桥。虽说是桥,但并不大,也不算长。我站在靠近地底的一边,但从这里也能看到桥的另一端,通向地面的那一头。
所以,我也看到了它。一个黑色的人形剪影,瘫倒在地上。
我想,可能是尸体吧。我朝那影子走去。如果腐烂了,那就很麻烦。得去叫地灵殿的火焰猫来,把它搬走。如果还是新鲜的,保存状态良好且外观还不错,那我就拿走吧。洗净、切碎,把能吃的部分吃掉。
越靠近,我才发现倒伏在地上的是个小个子的孩子。孩子,这可是有很久很久没见过的了吧。我作为妖怪的那部分慢慢抬起了头,食欲被勾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了。
然而,我的期望却以最糟糕的方式被打破了。
「你是地灵殿的?」
全身被黑色染得看不清楚了,但看到那以黄绿色调的衣服和那延伸出的蓝色第三只眼,谁都会认出来。她不是地底的统领,地灵殿主人的妹妹古明地恋吗?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那是已经彻底变黑的血液的味道。她的帽子可能是忘在某处了吧,从头发到鞋尖,整个人都被这样的气味浸染了。
「别在这种地方睡觉啊!」
我用鞋尖轻轻推了推她的背。
「痛……好痛……」
「什么?」
她那虚弱低沉的声音让我感到违和。我蹲下细看,原以为那些黑色污渍是飞溅的血迹,结果几乎全都是她自己流的血。我抱起她的上半身,她的腹部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内脏微微从伤口中探了出来
有点麻烦,但要是在这里死了,桥的景观会变得难看,我的心情也会变得糟透了。虽然离地灵殿还有点距离,但要她靠自己这伤势回去,也太残忍了。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是无意识的叹息,肯定是她的缘故。
「真是稀奇啊。就当是我认输了吧,我送你回去。」
我「嘿」地一声将她抱了起来。她全身都是血,滑腻腻的感觉令人恶心。血迹黏在我的衣服上,真是糟透了,这血迹,用洗的能洗的掉吗。
正想着快点送到地灵殿,发几句牢骚,然后蹭顿晚饭的时候,感觉到我的袖子被拉住了。
「怎么了?」
「……不想回去」
用着如蚊鸣般细小的声音说道。
「不想回去是什么意思?你留在这里也很碍事,我会把你扔进河里的」
「不要……」
这小鬼!她摇着头撒娇,难道以为这样闹闹脾气就能什么都如她所愿吗?桥姬可没那么好说话。老老实实的,我本来还打算送你回地灵殿呢。你要知道,这条河是最终是流向地灵殿的,迟早你会漂过去。别怪我,这是你撒娇的代价。
我把她举起,准备把她丢进河里。
「呼,南无阿弥陀佛——」
「痛……不要,水桥……」
她紧紧抓住了我的袖子。松手啊。那是什么眼神。眼里噙着泪水,居然用那快哭出来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会心软。用那可爱的手掌抓住我的袖子,你可真是讨人喜欢。你从头到脚都可爱的过分,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让我嫉妒得快要疯了。你肯定是被宠坏了吧,我最讨厌这种孩子了。你那可爱的脸还在求我,觉得谁都会听你的话,是不是?
「唉,真是没办法……」
算了,我听你的就是了,畜生。
我讨厌孩子,真的,简直让人嫉妒得不行。
†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真是的……」
结果,我还是把她带回了家,刚刚才帮她处理完伤口。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好心的人的?
「帕露西,我饿了」
「我做!做给你吃就好了,畜生!」
这是什么态度,真是目中无人!等会儿一定要找觉告状,叫她好好补偿我才行。
暂且给她做点粥好了吧。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不要让她太过勉强了。记得冰箱里还剩下点黄桃,干脆也让她吃点吧……
「我干嘛要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啊!」
「哇,最喜欢桃子了!」
「你适应得太快了吧!」
「嘛嘛,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别生气了!」
「我真想揍你一顿!」
恋咯咯地笑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她的衣服破破烂烂,染满了血,我干脆扔了。现在她穿的是我的睡衣。什么呀,这未免也太无微不至了吧!
我认命了,决定等会儿从觉那里好好拿点谢礼补偿自己。话说回来,恋之前说不想回地灵殿的事,我突然又想了起来。
我端着土锅,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无奈之下,我还帮她削了黄桃。
「味道不保证啊」
「我要开动啦」
恋用那满是绷带和创可贴的双手,笨拙地合十,然后用左手拿起了调羹。她应该是惯用右手,但现在的右手明显无法使用。
慢吞吞的。她用的是不习惯的手,而且那只手还受了伤,难免更慢、洒了粥,看着就让人焦躁。
「啊真是够了!太烦人了,给我,我喂你吃」
我抢过了调羹,恋先是显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后露出了笑容。「谢谢你」她脸上的纱布也因为笑容而微微扭曲了。
她的姐姐古明地觉,我和她一直以来有些许交情,至少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错。虽然说为了这个妹妹去找她算帐这件事还真有点麻烦(毕竟,要特意去地灵殿这种地方,就算有事也不常见,这在地底算是比较少见的事),但不管怎样,我们算是挺熟的。至少在我心里,她是仅次于勇仪的熟人。
不过,我和古明地恋的交流几乎没有。她总是无意识地四处闲逛,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地底,恐怕能和她说过话的人都很少吧。即便是我,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和她呆在一起。不过恋倒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显得非常亲近。和她的姐姐完全不同。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应该也是」
「第一,为什么不想回地灵殿?」
「跟姐姐吵架了」
「吵架?真不敢相信」
觉会和别人吵架?这让我非常惊讶。根据我的了解,她的表情和情感的波动真的很少。即使在鬼主办的宴会上,我只见过她无表情地坐在一边,独自喝酒,看不出是享受还是疏远。
恋口中的「吵架」大概是指口角吧,但觉那样的人会和谁争吵?我完全无法想象她会抬高声音说话的样子。
「叫我多回来几次,实在不行的话,就给她打电话多一些。嘛,差不多就是那种琐碎话吧」
真是可爱呢。为了关心妹妹的安危而争吵,这让我觉得嫉妒到不行。所以我切断了这个话题,进入了下一个问题。
「第二,关于你的伤」
恋在这个时候稍微低下了头,移开了视线。然后,沉默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打算开口的意思,看来是要行使沉默权了。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恋只是嘟起嘴,依然什么也不说。我本想把她赶出去,但看着她连饭都吃不好,要是真把她一个人丢出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想想还是觉得可怜。
「好吧,算了。我对你也没那么大兴趣。赶紧吃饭吧」
搞不好,我还真是个大好人,而且可能还挺喜欢孩子的。
之后,恋把粥全部喝光,连黄桃也一整颗吞了下去,随后就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真想打醒她。
我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厚毛毯盖在她身上,免得她着凉。我也真想打醒我自己。
二、
曾经,在某个既遥远又仿佛接近的过去,我听勇仪说过。古明地姐妹是最后的觉妖怪。地上的血脉已经断绝,地底的血脉也只剩下她们两人。于是,似乎从她们之后,觉妖怪便注定要走向灭绝。
那是被诅咒的血族,勇仪这样说道。觉的能力是隐性遗传,除此之外,她们也极难怀孕。即便是在觉妖怪之间,也很难孕育出后代。更糟的是,与其他妖怪相比,她们的平均寿命还要短。
这是注定无法延续的种族。她们不像鬼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所拥有的,只有孤独的读心术。而正因为这种能力,才被憎恶、被厌弃。即使只是想至少在同族之间相互依靠,却连孕育后代都做不到。就仿佛是为了灭绝而生的种族。光是听着都觉得可怜,完全让人没有半点嫉妒的心情。
勇仪曾说,「觉妖怪是孤独的」,她和任何人都能毫无隔阂地友好相处,论人脉,在地底也是数一数二的。正因为如此,她和我,也和觉都有着深入的交往。相较与我,勇仪与觉交谈还要更多。对觉的孤独了解得比谁都清楚,甚至与地灵殿的住人一样深知觉的悲哀。
「妹妹闭上了那只眼吧」
「是的」
「那么,真正的觉妖怪就只剩下古明地觉了。再也没有人能读懂她的心。虽然她不会在脸上或言语上表现出来,但她一定希望妹妹能睁开眼睛,想要被她读心。因为只有觉妖怪才能理解她的悲哀。她渴望从孤独中得到救赎」
「这话…….一点也不让人嫉妒」
「为什么恋会把眼闭上啊。最能理解觉的,应该就是恋才对啊。最能理解恋的,也应该是觉才对啊」
那时,我只是随口回了一句「谁知道呢」,但实际上,我多少能理解恋的感受。
不想被讨厌,害怕被讨厌——那种情绪,是一个与他人毫无牵连、完全孤身一人所不会体会的。只有当出现了不想失去的某个人时,它才会第一次生根发芽。
我曾经是独自一人的。一个人的时候很轻松。因为没有的东西,是不会失去的
我不禁开始妄想,恋害怕失去的那个人,会不会正是她的姐姐呢?因为害怕被姐姐憎恨,所以她选择闭上了眼。
我开始想要触碰这背后的真相。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些嫉妒。虽然是一个完全不令人嫉妒的觉妖怪,但在有了这样一个值得爱护的家人这个事实面前,那种怀疑背后有某些隐情的感觉,模糊地,让我感到有些妒意。
†
自那以后,三天过去了。
「你怎么还待在我这里?」
「因为这里舒服嘛」
「你现在都能自己走路了吧。回去」
「别这么冷淡嘛」
恋吃完饭后的止痛药,又重新躺在了沙发上。我家的沙发就这么一直被她占据着,始终没有恢复。平时都是我午睡时间躺在那里,为什么现在我为这个家伙操碎了心呢?就连那个止痛药,也是因为她说晚上睡不着,我特地去给她买的。
没什么去桥边的心情,就干脆躺在了地毯上。本来这时候该是我在沙发上小睡一会的。
「嗯,不过,还是很感激你呢。比想象中的还要温柔,谢谢」
「这话多余了」
呵呵呵,恋笑了。轻轻地笑着。那笑容真像是觉的样子。尽管她们姐妹俩在发色、眼瞳颜色、身高、声音甚至面貌上都完全不同。但奇怪的是,姐妹俩在这点却有些相似。
「因为你对我挺好的,所以我决定回答你。这个伤啊,是地上的巫女做的。说是弄的,嘛,算是她做对了吧」
我只是轻微应了一声,等待她继续。恋是地底数一数二的强者,能把她打得这么惨的对手让我感到好奇。不过听她提起巫女的话,我倒觉得合理了。
「无缘无故被暗杀就很麻烦了,对吧。我杀了人类。运气不好,被巫女发现了」
「真的没有原因吗?」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仅此而已。我总是这样。巫女生气也是有道理的。大家都死了,等到我察觉到时,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很久以前?」
「大家都死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等我察觉时,就只剩下姐姐和我,我们仿佛是这个世界里唯一活着的人。而且,最后的觉妖怪也是我们俩。姐姐和我,彼此就像是镜像一般」
「所以你才闭上那个眼睛?」
「是的。因为姐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伤害她」
「怎么个意思?」
「是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隐隐约约变得有些迷糊了,恋就那样合上了双眼。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她安静的呼吸声。大概是刚才药物的副作用让她困倦了。
因为对她很重要,恋说,所以才不想伤害她。是不是因为读心,才导致了让觉伤心的往事呢?这与我之前的妄想不谋而合。恋的确在对觉隐瞒着什么。
不禁产生了更多的兴趣啊,这对姐妹,果然还是有些让人嫉妒。
三、
「情感,是有声音的」
觉这样低声说道,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不过,能理解那种意义的,遗憾的是,现在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人了呢」
当我来到地灵殿,站在她面前时,她大概已经完全掌握了我的来意。即便如此,觉还是这样缓缓吐露了这些话。
「是啊,那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吧」
「确实如此」
「道谢的话以后再说吧。看来这不是你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觉坐在那张华丽的沙发上,示意我坐下。我在对面的座位上坐好,抿了一口刚才宠物端上来的红茶。
「你为什么放任你妹妹不管呢?」
我特意将这话说出口来,尽管她可能已经从我心中读到了这些话。「你这说法真像是在形容危险的猛兽呢」觉苦笑了一下说道。
「恋是这样说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杀了人了,一直都是这样。如此,这或许是她的能力,但我觉得你不该放任这样一个会无意识杀人的孩子」
觉沉默了。她似乎在整理心中涌现的种种思绪,选择最合适的语言。
「你说得对」
她这样说道,声音沉重如千钧。
「说到底,我是害怕那孩子吧,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身为姐姐却这样,真是可怜」
「因为,你无法读懂她的心?」
「那样的原因也有。不过或许,恋闭上第三只眼是正确的,那些堵塞的地方,总而言之,我们彼此无法理解」
「什么意思?」
觉看向我,微微歪着头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和黑影。
「你愿意听个旧事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没有回应,觉得没有必要。
「我是最后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觉妖怪」
她的声音直接传入耳中,独特的语调在我脑中回响不止。
「当时,觉妖怪的数量正逐渐减少。我的父母大概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直接给我取名『觉』,赋予了寄托了作为这个名字的尊严与矜持」
我连附和的话也忘记了,只顾静静倾听。觉并不在意,继续说道。
「在我稍微长大些后,我们遇见了一个年幼的孩子,她后来成为了古明地家的次女,被命名为古明地恋。那孩子孤身一人地活着,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也就是说,你和她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是的,我们只是同一个种族间,完全的外人」
觉不对垂下眼睛,视线在空中游移不定。但她胸前的第三只眼依旧注视着我。
「那孩子很可怜,亲眼目睹父母被妖怪杀死,心因此被完全封闭起来。虽然年纪比我还小,但却谁也不相信,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为了保护自己,她的第三只眼总是炯炯有神,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威胁。我的父母立即收养了她。她那无法相信任何人的反抗,可真是凶得厉害,但我们用了很长时间化解了这些。我也自以为作为姐姐,很得意地疼爱过她。回头想想,那段时光,也许就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觉捻着自己的卷发,时不时沉默下来,像是在思索什么。我一言不发,静静等待。
「之前我说过,情感是有声音的。喜悦的声音柔和,幸福的声音温暖。这些声音不完全相同,但确实存在。觉妖怪是明白这些声音的。那时的恋,她的内心一直在发出这样这样的声音」
柔和的声音、温暖的声音,这些我无法理解。因为我是桥姬,而不是觉。只有觉才能感知这些声音。如今,能感知这些声音的,只有眼前的觉妖怪了。觉是孤独的,她生活在一个只有她能理解的喧嚣世界里。
「后来,父母去世了。至于原因,我就不多说了。虽然我十分痛苦,但也深刻意识到那强烈的责任感,这次轮到我来守护这个孩子。我尽我所能地对她好」
又一次短暂的沉默。觉一旦停止说话,房间便就陷入了死寂。但她作为觉妖怪,依然能听见那无形的声音。我和觉的感情化作声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轻轻回响着。
而那声音,永远也只有觉能理解。
「肮脏的事也好,罪恶的事也好、不道德的事也罢,只要能做到的,我都做了。父母的去世是我无法承受的打击,但因为恋的存在,我感到自己仍是幸福的。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成为最后一个觉妖怪。那种单方面的交流,那种无法承受的孤独,我无法接受。所以只要恋还是觉妖怪,我也就别无他求」
只有觉成为唯一的觉妖怪。
那难道,不正指现在的事吗?
「但慢慢地,恋的心里开始出现不和谐的音符。这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害怕被讨厌』的情感。也许她是因为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那孩子,对我产生了超越姊妹的感情。我察觉到了,但选择了视而不见。那孩子的感情日益强烈,不协调的音色每天都在我胸中猛烈地回响」
「于是,你做了什么?」
这几乎是一个答案已经明确的问题。如果觉接纳了恋,这个故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拒绝了」
正如我所料,一切都始于此。觉拒绝了恋,于是恋才闭上了第三只眼。
「对我而言,她只是我需要庇护的妹妹,仅此而已」
——因为姐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伤害她。
恋曾笑着这样说过。
我曾困惑,为什么恋只是因为和姐姐吵架,就不敢回家。这对姐妹,实在太脆弱了。她们在感情上撒谎,遮掩内心,面带虚假的微笑,靠着空洞的言语维持表面的关系。只要稍有波澜,便会摇摇欲坠。
「即便如此,我希望她能待在我身边。我希望她能把我从这孤独中拯救出来。你知道孤独发出的声音是什么吗?那是冰冷的声音。像钟声一样,尖锐而纤细。叮——叮,这种冷酷的声音总是萦绕在我耳边,无法摆脱。我已经无法再忍受独自听着这样的声音。只有她能,救赎我」
她捂住双耳,仿佛祈祷般说道,声音在颤抖。
我听不到那种孤独。谁也听不见。
真是,太可怜了。
觉妖怪的结局,真的是如此凄惨吗?
正因为深爱而受伤,正因为无法理解而爱
更加去爱。凄凉,又悲惨,充满了苦涩。
但对我来说,对我这个嫉妒到发狂的桥姬来说。
那份足以灼烧自身的爱,实在是令人嫉妒得发狂。
四、
恋赖在我家已经是第五天了。除了腹部的那道巨大裂伤还没好以外,其他伤口几乎已经愈合,现在只需等待伤痕消失。然而,恋仍然没有回到地灵殿的意思。她吃过止痛药,继续霸占着我的沙发,一动也不肯动。
「你啊,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诶……对不起啦?」
「我又不是在生气,只是挺无奈的而已。而且,你要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僵持的关系就越难修复喔」
「等到伤口全部消掉再说吧」
「唉……」
「我不想让姐姐担心」
「你在说什么啊,真是乱七八糟的。普通人不回家才更让人担心吧?」
「姐姐不会担心的。我本来就几乎没怎么回过地灵殿」
「你们吵架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你不回家吗?」
「那不算担心我。就算有担心,也不是担心我的安全。她只是讨厌我在外面胡闹罢了」
我觉得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便叹了口气,没有再回应。恋也并未在意,继续说道:
「姐姐很温柔,温柔得过头了」
真的是这样吗?我可不这么认为。确实,或许觉一直在保护恋。但当恋表达自己的感情时,觉却残酷地拒绝了她。而如今,觉又只因为自己孤独,想要恋重新睁开第三只眼。任性、自私,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
「我也知道,姐姐对我有些力不从心」
「这很奇怪吧」
我的声音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不责怪觉?明明是她拒绝了你。我既不是站在你这边,也不是站在觉那边,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你们真是奇怪。既然彼此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还能相爱?拒绝对方、疏远对方,只用虚伪的笑容和表面的言辞来维系一层薄薄的联系,为什么这样也能继续维持下去」
我并不是打算说出口的,觉也明确告诉我什么都别说才好。但一切都太迟了,情绪已然溢出,转化为了言语。
恋依旧笑着。她总是笑,好像除了笑,她再不会其他表情。
「不是这样的,帕露西」
她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我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确实,我已经不能再读心了,可我们依然是最后的觉妖怪啊」
勇仪曾说过:「其实她是希望她的妹妹重新睁开第三只眼」但这真的是事实吗?
觉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只说「我希望那孩子能待在我身边」,关于是否能再次读心,她只字未提。
那么,觉真正的愿望是什么?恋真正的愿望又是什么?这对姐妹,究竟想要走向何方?
「你去问姐姐了吧。嗯,我非常喜欢姐姐。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上,没有比姐姐更重要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必须保持距离,我也必须被姐姐拒绝」
她到底在说什么?正因为如此,才要保持距离?
「姐姐本来是可以接受我的哦。但她没有那么做。如果那个时候她接纳了我,我们就能一辈子相爱,那一定会是无与伦比的幸福吧。但那样不行。我们必须孤独地活到最后,作为觉妖怪。孤独就是我们的尊严与骄傲。就让觉妖怪的血脉在这份孤独的爱之中终结吧」
恋仍然在笑着。她总是笑着,将悲伤、痛苦、哀叹和伤痛全部埋藏在心底。
「从前从前,有一对觉妖怪的姐妹。然而妹妹因为害怕被人讨厌,闭上了觉之眼。姐姐怜悯着心灵软弱的妹妹,直到最后也没有闭上自己的觉之眼,始终坚持着坚强的内心。姐姐比任何人都更被憎恶,但她没有因此而屈服,在地灵殿那座宽大的宅邸里受到众多宠物的爱戴,并顺利完成来自是非曲直厅的工作。没错,觉妖怪因其能力而被所有人厌恶,却也正因为这能力而堂堂正正地活了下去……完、结」
「那是什么?」
我能感受到自己声音的颤抖。这颤抖是源于什么?是悲伤,还是愤怒?
「我们心中所盼望的,最后的觉妖怪。我们曾经的约定,不让觉妖怪沦为被讨厌的存在而终结」
「你……你呢?」
「我是为了衬托姐姐而存在的配角。姐姐要背负起一切觉之存在的命运,成为理想的觉妖怪」
「那种事……太荒唐了,怎么可能……你有什么依据……」
「没有任何依据。我们所拥有的,只有祈祷」
「祈祷……」
这其中真的包含希望吗?这样的祈祷真的能拯救觉妖怪吗?至少,这对姐妹是相信的。她们毫无依据地,将一切都投入到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中。
真想挥拳击打那张笑着的侧脸,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隐瞒自己的爱,伪装自己,试图抓住那虚无缥缈、模糊不清的东西,仅仅为了所谓的觉妖怪的尊严与骄傲。为了那个名叫「觉」的,最后的觉妖怪。
「所以,我不想让姐姐担心。闭上了眼睛却获得了这样的能力本就出乎预料。而我现在又没法很好地控制它……这些我说不出口啊」
恋仍然在笑。她总是笑着。她在扮演那个已经只能用笑容来伪装自己的、可怜的觉妖怪。
这样,恋真的会幸福吗?觉真的会幸福吗?
无法真正团结在一起,只是悲惨地将彼此孤独地推远,哪怕想要伸出手彼此安慰,也终将难以触碰。
觉妖怪,这个为被憎恨、为孤独、为走向灭绝而生的种族。那对即将走向灭绝的姐妹,彼此憎恨孤独,却依旧坚持孤独的存在。
即便如此,她们依然选择到最后都作为觉妖怪活着。即使立于孤独的深渊之畔,仍旧以笑容与无表情,等待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这份炽热到灼烧内心的爱,令人嫉妒。
可比起嫉妒,更让我难以释怀的,是眼前明明存在着,却怎么也无法留下来的这个存在。
五、
自恋赖在我家过了一周后的早晨,终于要离开我家了。她的衣服已经被我扔掉了,所以没办法,只能把我的日常衣服借给她穿。对于比我稍矮的恋来说,衣服似乎有点不合身。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谢礼的话回头找姐姐要吧 」
「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呵呵,恋淡淡的笑了笑。
「那样的表情,和觉真是一模一样啊」
恋惊讶地瞪大了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
「真的?」
「嗯。你那双漂亮的眼睛真让人嫉妒啊。你们两个真的很像」
「……真的么?」
像是有些羞涩地,脸颊泛红,深深地笑着
要是让觉来形容的话,她大概会说,这时响起了某种声音吧。
柔和的,温暖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我大概一辈子都听不见吧,不过现在想来,好像稍微、能体会到一点了。
「要是你跟觉又闹别扭了,可以再来我家」
「诶,可以吗?」
「我正好看得开心」
「啧,不愧是桥姬,性格真差劲」
「哼,他人的不幸就是甜美的蜜」
这一周里,我从未见过恋除笑容以外的表情。或许,这种笑容已经到了印刻反应的程度。
或者说,说不定她根本就没和觉吵架,只是在撒谎。
她是不是故意装出精神不成熟的模样,演一出戏给人看呢。
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是真的,但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在胡说八道。
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小药盒。那是之前一直给恋吃的止痛药。
数了数,里面还剩下几颗。
「给你」
「诶,是止痛药吧?我已经不需要啦」
「不是,这是能跟姐姐和好的药」
听到这个玩笑,恋再次笑了出来。她真的是个很擅长笑的女孩啊。
「那我就感谢收下啦」
她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就那么把药一颗颗往嘴里倒了进去,我没想到她会直接吞下,着实吓了一跳。她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脸上露出耀眼的满面笑容。
「嗯,感觉我真的能和她好好和好了。那,我回去了哦」
我一直目送她远去,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通往地灵殿的方向。那再也无法第二次打开的、摇曳的蓝色觉之眼,渐渐远去。
这一周,我感觉自己知道了许多原本不必知道的事情。但这些并没有对我自身产生什么影响。
依然是普通的早晨,普通的时间,普通的桥。我,作为桥姬,依然站在桥上。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目的、理由或义务,我只是懒懒地站在那里。偶尔挡一下想通过桥的人,除此之外,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工作。没有成就感,也没有满足感,但也找不到什么停止的理由。即便停止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做的事情。就是这样,日复一日,慵懒地拖延着我的日子。今天,应该也是这样。
不过,我想我再也不会伸手去帮扶倒在桥上的身影了。
好了,开始今天的一天吧。
「唉,浮世几乎所有的的事情都让我嫉妒」
†
几天后,在勇仪主办的宴会上,我难得见到古明地姐妹一同出席。最初,两人还一起对饮,喝着喝着恋就晃晃悠悠地混进了宴会的人群,最后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觉依然和往常一样,贴着一副不知是在享受还是不享受的无表情,远离人群,独自一个人小口的斟着酒杯。
「恋已经不在这里了?」
满脸通红的勇仪走过来问道。
「刚才还在的」
「真是的,那任性的家伙……算了,我去跟觉聊聊吧」
勇仪大步走向觉,大声说话。她已经完全喝醉了。随着勇仪的步伐,鬼们也纷纷围上了觉。从这里我都能看出,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真是活该啊,一点都不让我嫉妒」
——咔哒。
杯子突然发出一声响动。
一看,杯子里多了一粒小小的白色丸子。悄无声息地沉到了酒里。 明明刚才还没有的。捡起来放入口中,苦苦的。
「是药片啊,这个」
啊,我终于明白了。
一切或许只都是演技而已,这样的怀疑愈发带上了真实的气息。
「你肯定在一旁笑着偷看吧,真是个令人不快的家伙」
咣——咣。
好像听见了如钟声般,高昂,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然而,孤独却只是与那柔和温暖的声音一同,在我的胸口静静回响着。
【终】
- ぺットはつらいよ|宠物真命苦
1,喜欢的人 ~妹妹的情况~
「呐,姐姐」
「怎么啦,恋」
「我呀,有喜欢的人了呢」
「哎呀哎呀,恭喜恭喜」
「你会为我高兴的吗?」
「哪有不为妹妹幸福而高兴的姐姐呢。恋爱总是幸福的事情嘛」
「唔嗯」
「那么,那位是个怎样的人呢?」
「嗯,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嗯嗯」
「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考虑」
「听着不错」
「平时不太会生气,但在该生气的时候会好好发火的那种人」
「啊啊,那很重要。恋爱并不只是甜蜜的时光嘛」
「说话也很柔和,对谁都很有礼貌」
「原来如此」
「还有,比我年长」
「恋喜欢年长的人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身高也比我高」
「原来如此。既然让恋那么着迷,那一定是很强的人吧?」
「不是哦,比我弱得多。但没关系的,我会保护他,这种事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啦」
「互相依赖的关系啊。真想见见那位呢,向他问个好」
「唔唔,那可能有点难」
「确实,要让人来这种都是被厌恶者的地底,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如果知道姐姐是地底第一被厌恶的,那可能就有些不方便了吧」
「呵呵」
—
「喂,空。虽然知道恋大人是故意在做的,但觉大人,是不是也明知道还照着来?」
「唔嗯?」
「不是啦,就是说,那件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会听得那么兴致勃勃的啦」
「也是呢……是吧」
「要是羡慕的话,燐你也试试看那样做不就好了」
「喵?!你这笨蛋鸦在说什么啊!咱什么时候说羡慕了?!」
「看的那么小心翼翼嘛」
「那是因为咱是猫眼才看起来那样啦!咱没别的意思的!」
「诶,那就这样算了」
「唔唔——!」
2,喜欢的人 ~姐姐的情况~
「可以稍微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嗯?怎么啦,姐姐」
「其实,我好像……喜欢上某个人了」
「呀嘿、太好了嘛,恭喜」
「非常感谢你。呵呵」
「是怎样的人啊?」
「那当然是……非常可爱的人。到让我什么都想为他做的那种程度」
「太宠他的话,他可能会得寸进尺一直黏着你哦」
「是啊,那是个问题。对他本人也不好」
「但我觉得,那个人肯定也喜欢姐姐你啦」
「到底是不是这样呢」
「干脆试着大胆地表达一下如何?他一定会回应你的」
「我不太擅长那种事……」
「能一辈子只做擅长的事过活的人,是不是几乎不存在呢?」
「说,说得有道理」
「没问题的!拖到寝室去推倒他,心意应该就会传达到了吧!」
「呜哎?!那样的话心意不是会传达错吗?!」
—
「那是什么啊。那是什么啊。咱是觉得很重要所以说了两遍」
「唔嗯?」
「咱嫉妒恋大人」
「燐,不可以抢桥姬的角色哦」
「恋大人是个心思很深的人啊」
「所以我才说嘛,燐你也试试看那样做啊」
「要你说几次才够!咱和觉大人之间,是宠物和主人的关系,是不可能超越这个的,所谓的喜欢啊不喜欢啊那种飘乎乎的东西呢」
「咀嚼咀嚼」
「完全没在听。咱都快哭了」
「吃温泉蛋吗?」
「吃……」
「好吃呢」
「嗯……那个啊,咱觉得。身为宠物的咱们,对觉大人……那样的喜欢,嗯,是不是太越界了啊」
「生鱼片芝麻酱?」
「『越界』怎么听错成那种微妙的菜单啊。都破坏了食材的原味好吗」
「啊,觉大人要被恋大人拉走了哦」
「喵什么——?!」
「骗你的啦」
「再说这种傻话咱就把蛋连壳塞你喉咙里去」
「燐,真的很喜欢觉大人呢」
「嗯……欸,怎么回事,好像眼睛流出了咸咸的东西……」
完
注:「差し出がましい」原意为多管闲事/越界,被空幻听成了「さしみごましょうゆ」,即「生鱼片芝麻酱油」
- 格雷海文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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